藝術和哲學最本緣的關系(原創)
——對海德格爾“思想與詩化”的改向性討論
陳亞平
我確切說,藝術的思想方式被哲學的思想方式所思慮,是必定可能的。我指的是,藝術和哲學的相互輔助關系,不光意指(語言)藝術和哲學彼此都依附共同運用的那種語言方式(即海德格爾說的“思想與詩化唯獨存在于語言的領域”)的可能性,因為每一個可能性,都不能保證會變成相應的唯獨性。這意味著,起碼還存在一種不容易判斷其可能存在的可能性。不過,最大的可能性,是還沒有被我們思考呈現出來而又必在的那個。 比如說,心智和表達二者之間——它們根基中引發的開端上到底誰處于在先的那種可能性。實際上,心智首先從自我內部意向的延綿中,更在先地,更凸出地使得語言(表達)成形、讓語言成為心智內部之外的一個傳播媒介。因此我們必須明白,心智和表達二者關系中,心智的先行開端,說到底,是藝術和哲學共同運用一種語言方式那種可能性的先行前提。只有這樣,才能從根本上弄清,藝術和哲學彼此共同輔助的那個唯一可能的紐帶,究竟是什么東西。從很大程度上看,心靈得到一種沉思先行的決定性導向,才可能變成語言現存的存在,才有所謂藝術和哲學共同運用的那種語言方式。不過,這可能,也只能當成藝術和哲學二者關系這一范圍內的單方面。那問,除了這單方面外,還存在一些可能對等的未呈現方面嗎?
我自信的斷言,所有對等,都不能包含對等之間的任何單方,可以和另一方有潛在程度上的相同點。這等于擺明了某種相比的可能性,從開端上就是設定的?墒,設定的當前立足點,總會被什么更先的開端預設著。從這個意義上來看,藝術和哲學的的相互輔助關系,就當然存在多得多的衡量余地。因為海德格爾說“對思想與詩化——那種接近中彼此接近……惟當詩與思之間的鴻溝純粹而確定地張開時才有望成功”這段話,根本沒有提“彼此接近”和“鴻溝純粹而確定地張開”占有的實質性前提,究竟是什么東西。因此,在海德格爾這個提法面前,不妨礙我改向性的,對藝術和哲學關系的衡量,會不停地著眼于對衡量原本確定的對象,做出跳躍程度的派生來。舉個例子,我首先會,把藝術和哲學之間的關系,放到藝術活動中進行的想象、體驗、知覺的實情中,來一番循環性的衡量。
我憑事實講,以(語言)藝術方式進行的想象、體驗、知覺——這類思慮,一般來說,就存在著和哲學那種高度沉思性,有著共同根源起始點的間接紐帶。這里首先要承認的是,藝術的發生形式,從內在的感性和外在的感性材料實體上,可能不直接等于哲學演繹的超感性的東西,但哲學對某個概念直觀中,自我展開的那個構建性,必定要通過想象力那種感性表象被知性重新構建過的、理念化的感官表象的助因,來對非感性東西的呈現達到的那種超越,起到生成性的轉換作用。
就海德格爾談想象的“內在可能性”這個方面舉例來說,我當然會把這一問題的討究眼光,放在不同維度的尋思上。于是,我不妨扯遠一點說:
想象力,雖然說有一種,把感性材料的直觀和知性創造出表象的心智直觀這二者,結合在一起的、先天意義上就能做到的引導性,但這種先天原生的想象力,無論它怎樣通靈般地一邊把握心智,一邊把握感性,無論它怎樣把心智和感性兩個東西混合在一起;把純粹知性的內容,翻轉成感性材料的直觀影像……它也還是免不了,它自己讓這個先天的混合力自身,還是帶有一點,寄生在心智自我原發狀態中的、那源初感性對象的直覺來源。于是,變成了它自己超越感性直觀和心智直觀這個神力一樣的結構中,相當程度對應的東西。關鍵在于,這種對應的東西,讓想象力的超越性,變得不可測,雖然它帶有一種心靈知覺的抽象圖式。
這樣,更延伸地去理解,哲學演繹出先天可能對象的那些純粹性概念,它們也許通過先天的心智力,已經去除了感性材料直觀的印跡,可是,它們照樣也能夠表象出一種間接性的感性材料的派生混合物。這等于,雖然我們把經驗性感性材料的直觀可能性的根源,完全從心智生成的純粹可能性中清除掉,未必能終結,那些純粹心智對象和先天純直觀對象彼此之間,蘊含的同一個居間性的東西。那么,這個居間到底是什么?這無疑,是一個居中在對立兩極的、引導兩極結合在一起的自我立足的東西。它正好證明:藝術思想方式的感官事實性,與哲學思想方式那種純粹本質意義上的可能性,這二者之間,都共同存在著被統一結合在一起的那個中介性的轉渡物。
我嚴格講,處于藝術思想方式和哲學思想方式之間的這個中間者,不光是先天可能的,也是經驗事實可能的。之所以這樣說,因為中間性本身,是包含了差異的有,那么就包含了開端,但中間性本身開端的有,是區分兩極在差異中的互不對立性。很明顯,任何一種差異的不確定的界限,都是被超出差異兩端的同樣也不確定的中間性,區分出來的。其基本特征,不過是把自己放到一個能獨占雙方合一的嶄新的位置,繼而超越了雙方在源頭上趨向的極端性。不過,這種介入兩極,而又超出兩極的中間性,同樣,也變成了它超越自身根基來源的一極。于是,我就這個方面來衡量:藝術思想方式的感官事實性,是可以附帶哲學心智直觀的成分的,反過來也是一樣。因為藝術和哲學之間的界限,都歸附在同一個心智自我原發力——這個中間者當中,真正使得彼此之間必然地結合在一起。
人們要問,心智的自我原發力是藝術和哲學相互輔助的一種紐帶嗎?
我的解釋是:如果我們尋找本源上的先行起因,這個心智自我的原發力就是一種——有的根源處,是一種無;無的根源處,是一種有。也就是有形自身,讓無形變成了間接化的東西。同樣,無形自身,也讓有形變成了間接化的東西。我們如果以這個為著眼點的話,無疑會成為我們,理解藝術思想方式和哲學思想方式占有同一個根基的本源性前提。延伸遠一點說,我們只有揭示出,心智自我原發力的那個決定性的基礎,也許才真正弄清楚:先驗不等于抽象,事實也不等于直觀——二者之間具有的神秘紐帶,并且讓這種紐帶,以輔助的方式,把藝術思考方式和哲學思考方式,歸屬到同一個維度上。
對心智自我原發力起到的特定作用來說,我可以把它本質原生性的結構,說成是:越是能夠產生純粹直觀表象的知性,就越是有余地轉變成為一種變式表象的感性。反過來也一樣。二者以相互之間不確定的界限,建立了一種互相依賴關系。例如,我們借助想象力做中介,讓所謂純粹的知性,產生一個先天概念表象原發的“純粹可能性”直觀,那么,這個概念直觀(智性直觀)中,一定有某一個部分或某個環節,在做成形的觀念化結構中,潛在包含了——它對感覺表象轉變的變式特征。而且我相信,這種對感覺表象轉變的變式本身,恰好是通過中間性的間接狀態來支撐的,而不是直接性的。
這無疑意味著,中介狀態的立足點,已經包含著思慮直觀出的那些知性范疇的東西?梢,中介性才是思想要展開的一種不確定性之上的超越性,它也才真正把有的根源,是一種無;無的根源,是一種有——這樣的依附,組成了整體。于是,只有通過這種中介狀態的立足點的著眼點,才能充分認清藝術和哲學相互本緣關系中的紐帶,到底是什么。比如說,我可以在巴門尼德、席勒、荷爾德林、海德格爾的詩(藝術)中,看到一種詩歌想象方式所源生的玄哲——那把開啟思辨演繹大門的鑰匙。這樣,我憑此可以說,藝術和哲學相互輔助關系中的那個紐帶,不過是,能引導一種靈助的直覺和一種神感的玄思,共同融合在一個沒有固定界限中的、雙方可以互相轉渡的那種心智自我原發體。而且這種心智自我原發的本已力,無條件的先行決定了想象的構形基礎。根本上看,既可以半構象式的把純客觀實體形式的外部,變成純觀念形式的內部。反過來,也可以半構象式的把純觀念形式的內部,變成成純客觀實體改造形式的外部。不過,這樣的關聯,也包含了關聯各方的片面性。所以說,彼此之間必然成為互相輔助的。
康德認為純粹的想象力,可以把感性和知性連接到一起,但我覺得:在感性的接受性和知性的自發性之間,到底有沒有一個,先天就被一種絕對的超越性所固定的非想象界限,能夠截然區分感性無內在、知性無外在——這種對立?康德好像考慮到了這個界限的存在。如果是這樣的話,純粹的想象力中間那些所有的先驗成分,就會派生別的先于先驗想象本身的設定物。
問題的關鍵在于,我說的感性無內在、知性無外在,恰恰是證明它們之間沒有固定的界限,因為內在以外在的形式變成了內-外在的可能性,外在又以內在的形式變成了外-內在的可能性?梢,純粹的想象力既不是完全創造出一種知性的形,也不是完全創造出一種感性的形,反倒是,創造出一種居間統一于兩者的第三種混合的形。這才根基性地揭示了:藝術的直觀和哲學的認知,相互可以輔助的有最本緣關聯的那種神秘性。
2021年1月65個小時
陳亞平,內空間意識哲學創始人,中國當代詩學-哲學派奠基人,語言空間美學理論家。主要論著有《意識內空間:顯現方式之謎》、《意識的居間現象》、《語言空間美學-導論》、《過程文學論》等。主編《新世紀后先鋒文學編年史》、《中國學者新世紀學術貢獻》。
2013年與中國20所大學學者合作編撰《新世紀中國后先鋒文學編年史》專著,2014年與中國社科院哲學研究所劉悅笛、北京大學王岳川合編《中國學者新世紀學術貢獻》學術專著。2015年受邀于美國過程哲學研究中心-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聯合主辦美國克萊蒙大學“世界過程哲學論壇”。